相約慶祝認識週年,我決定穿雙高跟鞋。
他卻決定地點是在喧嚷的西門町,真符合他不甘寂寞的個性。
他調皮的說神聖的日子是不能只兩人相看無言,
到了人多的地方,可以接受他人目光的祝福,我聽了只想大笑,真敗給他的論調。
決定已然決定,我選擇相信。品嚐喧嘩也是生活的另一種方式;
我攬著他的腰親膩的漫步,把他人異樣的眼光當作祝福真是件稀奇的事!
新鮮是我們週年慶的開始 。
我盯著他的側臉,其實他並不頂俊秀,腮幫子邊還殘留了鬍渣,
可是我真愛他笑的燦爛,一臉的天真無邪,
直令人動容。
走近一家過氣的pub,一桌一椅都有了明顯的歲月刻痕。
選了角落的位子是打算和他隔離門外的紛擾,
他遲疑了半天, 而後決定叫壺烏龍茶,侍者弧疑的看他。 我則理直氣壯的點了杯伏特加
因為現在真想醉死在這;店內的霓虹流瀉了各式色彩,
音樂聲時而悠揚、時而怪叫,頹廢的氣氛正逐漸蔓延。
他點了根菸,而後一逕沉醉於吞雲吐霧裡,神情顯得沉重,我真懷疑這ㄦ是否有他從前的記憶。
該說的知心話早就在之前的路上說完, 現在的確是相看兩無言。 我不自覺的也沉默了,眼睛盯著窗門看著人來人往。
人們來這兒的目的千千萬萬 ,可是誰讓真正的自己在這兒洩露?
人的一生也像那扇門一般,讓許多人扣門而入,也送走許多人!
他清了清喉嚨, 聲音有些乾澀 ,我期待他將對我說些感性的話。沒想到,他只是乾笑兩聲,眉毛還不自覺的往上揚,只對我做個鬼臉。 我發狠的將伏特加乾完, 他則細細的品味那口烏龍,
手撫動著那只杯子, 眼睛目不轉晴的盯著 , 霎時我真想變成哪只茶杯。 他終於說話:
既是慶祝結識,一杯一飲而盡的酒不若漫延芬芳的茶。這兒的氣氛是適合營造浪漫 ,而非茶藝館的抒情。
我覺得驚異!許是我太過膚淺不能覺察他的用心...
舞池裡晃動了人的身影,音樂像要震撼人心,而我眼神定定向他 ,真想將他刻在心裏!
結識多年不若一個週年慶, 原來人不如表面那麼易下結論 ;我決定改變自己擅作主張的想法。
踏上回家的路,臉上因酒的紅暈讓風散了許多,腦子還盪了今天他說的幾句貼心的話。
臨別依依,他與我約定下次的見面,我俏皮的與他勾勾小指, 他問起今天過的愉快嗎?
我只回答:值得的!
1993,5 (舊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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